第三章

深夜。

沈晴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子里乱的像一团乱麻。

这时，房门被推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消失在床畔。

一双有力的双臂将她捞进一个带着寒气的怀抱中。

淡淡的香奈儿香水味让沈晴安呼吸一窒：“凌哥......”

“嗯。”沙哑而带着丝疲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覆上凌司彦冰凉的手，低声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凌司彦微抬墨眸：“六年前在大学里，我作为嘉宾参加开学典礼，你是发言的新生代表。”

简单的回答让沈晴安目光渐黯。

其实，她早在九年前就遇见他。

那年她跟着沈父参加一场宴会，看见了当时还只是凌家少爷的凌司彦。

也是因为那一眼，懵懂的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沈晴安抿抿唇，忍着眼眶的涩意又问：“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想我？”把我当做沈晴安去想。

可回答她的却是凌司彦均匀的呼吸声。

沈晴安垂眸沉叹了口气，心里落寞又庆幸。

落寞的是没能听见他的答案。

而庆幸的也如此，至少不会听见让她失望的字眼。

次日。

沈晴安醒来时，身边一如往常空荡。

她望着窗外阴雨绵绵的天，心绪惆怅。

忽然，几滴血猝不及防地滴在淡蓝色被子上。

沈晴安慌忙捂住口鼻下床冲进浴室，再摊开手时，掌心已是一片鲜红。

她手一颤，赶紧打开水龙头冲洗干净。

可就在抬起头后，沈晴安目光一怔。

镜中的自己脖颈处多了几块红色瘀斑，衬的她脸色更加苍白。

医生说随着病情的加重，瘀斑可能会遍布她的全身。

一种被死亡笼罩的恐惧感像大手攥住沈晴安的心。

她急切地翻出遮瑕粉，一点点把瘀斑盖住。

等收拾好一切，沈晴安突然就红了眼。

她以后都要这样，才能欺骗自己和别人她很健康吗？

良久，沈晴安才平复心情下了楼，落地窗旁的婚纱已经不见了。

她窝在沙发上，给凌司彦打去了电话。

几声嘟后，窃听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

“怎么了？”

沈晴安轻轻问：“你今晚回来吃饭吗？”

闻言，对面沉默了几秒后才回答：“嗯，不要再站在外面等，今天冷。”

这些再平常不过的话就像颗糖在沈晴安心中融化，抚平了身体里所有的病痛。

凌司彦上一次在家吃晚饭还是夏天。

挂了电话，沈晴安不由自主弯着唇角，似是已经忘了自己命不久矣的事。

傍晚，下了一天的雨终于停了。

沈晴安做了大桌子的菜等待着下班的凌司彦，就像他真正的妻子期待着。

但夜渐深，菜彻底凉了，那个说要回来吃晚饭的人依旧没有出现。

沈晴安看着始终没有响过的窃听，心一点点下沉。

她想给凌司彦打电话，可他说过自己每天只有一次给他打电话的机会......

沈晴安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直到天明，凌司彦才回来。

对于昨天的食言，他没有解释，反而突然质问：“你怀孕了？”

沈晴安起身的动作一僵，被那带着警意的语气刺的胸口一钝：“没有。”

闻言，凌司彦皱起了眉。

看着他越过自己坐到沙发上，沈晴安眸光一暗：“为什么这么问？”

“昨天下午，***打电话给我说你怀孕了。”凌司彦捏了捏眉心。

听了这话，沈晴安面色微变。

她知道沈母是个心急嘴快的，可看凌司彦脸上的不悦，她攥紧的手。

“如果我真的有了孩子，你......”

沈晴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凌司彦吐出的两字狠狠打断。

“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