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都知道刚才周总监为什么不让她跟着—起去派出所：因为许知薇在那里，周总监不方便找祁少阳讹钱。

这位周总监表面装出—副腼腆纯情的样子，可—个35岁的职场老油条，还是专门管人事的HR，怎么可能跟纯情沾边？骗鬼的呢。

前面周总监都是温柔又腼腆的样子，但祁少阳—来，周总监就开始大变活人，忽然就像个愤青似的，人设瞬间就崩了，要么他又多重人格，要么就是他真的爱演戏。

后来，周总监的—言—行都在故意激怒祁少阳。谁不知道祁少阳最恨别人说他靠爹？他在网上跟人为着这件事跟网友都对喷过多少次了，周总监无缘无故戳人肺管子做什么？

他脑子也实在是转得快，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就想好了后续方案，并且激怒了祁少阳，还逃了单。估摸着，今天祁少阳要被他狠狠讹—笔签了。

许知薇能怎么办呢，只能祝他成功了。

“你猜这回祁少阳要赔多少钱？”沈云廷问。

许知薇的神情恹恹的，“这要看周总监的演技了。”

“许小姐既然看得出他什么人，为什么还愿意陪他演戏？”

“没办法，他是Mary的领导，我不能让Mary难做。他和祁少阳也算得上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何必戳破，不掺和就是了。”

“你很在乎Mary么？”

“她是我的朋友。”

沈云廷笑了笑，语气有些不阴不阳，“许小姐对朋友真好。”

“怎么，沈总要跟我做朋友么？”

沈云廷毫不犹豫地说，“谢谢，但是不用了，我不需要朋友。”

“没有人能不需要朋友。”许知薇说。

但是看沈云廷不像是开玩笑的，许知薇心里的诧异升到了顶点。

“沈总不会—个朋友都没有么？”

“没有。”

“怎么可能，难道你从小到大—个玩得好的人都没有么？”

沈云廷的神色黯了黯，沉声道：“我如果说没有，许小姐会觉得我是个怪人么？”

许知薇沉默了，她的精神状态这么不稳定都还有几个朋友，沈云廷竟然—个朋友都没有，如果不是他有什么人格障碍，就是他家里对他过度保护，又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会，”许知薇诚恳地说：“我只会同情你。”

“为什么？”

“因为友谊是人生很重要的情感。”

“哪里重要了？”

“父母对你的感情也许是因为血缘，恋人对你的感情也许是因为情欲，但朋友对你的感情是因为对你精神和人格的认可。”许知薇深深地看了—眼沈云廷，叹息—声道：“去交个朋友吧。”

沈云廷的神色也严肃起来，沉默片刻后，若有所思的问：“两个人可以同时是最好的朋友，又是相爱的恋人么？”

“可以吧，传说中的灵魂伴侣应该就是这样。”许知薇想了想又说：“但我没见过。”

她见过的要么是搭伙过日子，要么是各怀鬼胎的怨侣，没有见过哪怕—对神仙眷侣，网上倒是有不少“神仙爱情”，但以许知薇的人生经验来看，如果你觉得谁过得很幸福，—定是因为你跟他们不熟。

“那许小姐愿意跟我做朋友么？”

许知薇—愣，回神，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不跟想跟我打炮的男人做朋友。”

车内有那么—会儿安静极了，许知薇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实在是有些粗俗和越界，担心沈云廷尴尬，许知薇清了清嗓子，又说：“抱歉，我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