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砺,我再去想想办法。”
宋参谋焦急地扶起我,
“你的腿?下周的听证会?”
所有人都知道,714行动的真相,是我和白楹心里共同的刺。
当年那场行动,我俩是主副手。
可我为了掩护她和人质先撤,独自留下面对数倍的敌人,和一颗足以夷平街区的炸弹。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任务中赢了她。
我赢了时间,赢了胜利,却输掉了一条腿,和一个光明的未来。
我拍掉外套上的脚印,淡淡道:“您不用为难。”
“白楹做得对,比起一个逃兵,烈士家人们更需要这笔钱。”
“替我,谢谢她。”
宋参谋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声长叹。
我拖着报废的义肢,挪出陵园。
午后阳光晃眼,刚走到公交车站,我眼前一黑。
为了省钱买申请材料,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低血糖让我一头栽倒在地。
“啊!叔叔摔倒了!”
额头砸在路沿石上,
刚止血的伤口再次裂开,吓到了旁边的小朋友。
他手里的冰可乐掉在地上,
棕色的液体混着灰尘流了一地。
我急需糖分,顾不上体面,撑着身体朝那滩可乐爬去。
像抓住救命稻草,我趴下去***。
我只有一个念头,听证会之前,我绝不能死。
“呵,沈砺,舔地上的可乐?瞧瞧你现在的德行。”
一辆黑色猛士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是白楹那宋写满讥诮的脸。
“我就说,你拿什么跟我比?”
她语气里满是胜利者的得意,
眼底却藏着一抹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
我像动物一样,本能地***着地上的甜味液体。
“沈砺,骗抚恤金不成,沦落到在街上要饭?”
“亏我当年还把你当成唯一的对手。”
白楹脸上满是失望和愤怒,她抽出一叠***,狠狠砸在我脸上。
“拿着钱滚!别在这给我们军人丢脸!”
我麻木地伸出手,去捡那些散落的钱。
有了这些,我就能修复义肢,能多买几份证据复印件。
我的动作,却引来她更暴怒的咆哮:
“沈砺!你还要不要脸!真想当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吗?”
“想当狗,不如来做我的狗!”
她怒不可遏,刚要下车,却被副驾的顾允拦住。
“小楹,别气坏了身体。”
顾允温柔劝道,
“也许沈砺哥是真的有苦衷。”
他话锋一转:
“你不是还要研究地狱犬的最新爆破装置吗?这次国际反恐演习,他们也会派人参加。”
提到地狱犬,白楹脸上瞬间浮现出向往。
随即,她看我的眼神又恢复了冰冷,冷哼一声。
“这种废物,确实不值得我浪费一秒钟。”
“沈砺,你真该给顾允下跪道谢。”
看着越野车远去,顾允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
他缓缓蹲下,捏住我的下巴。
“当年要不是你非要逞能去拆主炸弹,害小楹被你比下去,
让她内疚了这么多年,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呵,我笑了。
“当年是谁哭着说害怕,是谁吓得腿软,又是谁把白楹推出去当挡箭牌?”
“现在看她成了英雄,就反过来怪我?顾允,你真恶心。”
“混蛋!你闭嘴!”
我的话戳中痛处,他穿着军靴的脚,猛地朝着我受伤的左腿跺了下来!
“咔嚓!”
老旧义肢的承重关节,被他一脚踩断!
剧痛从残肢连接处传来,我痛得几乎昏厥。
他阴恻恻地笑:“你不是爱喝可乐吗?我让你喝个够!”
我心下一紧,刚想反抗,可断裂的义肢让我根本无法动弹。
顾允叫来两个跟班按住我,让人抬来一整箱冰镇可乐。
“给我灌下去!请我们的英雄喝个够!”
大量的液体混着气泡,野蛮地从我口鼻倒灌进来。
胃里像吞了无数钢针,绞痛无比。
我剧烈呛咳,咳出的液体里夹着血。
我一次次用仅存的右腿和双手撑地,试图爬起来,却只能颓然倒在肮脏的地上。
意识在无边的窒息和痛苦中,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