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早回到家,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手机突然响起,是陆远的来电。
"手术结束了?我在医院等你。"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听到他说话,我突然觉得很陌生。
宴会厅里的对话还在耳边回响。
这个在医院里处处维护我、事事以我为重的丈夫,原来从未真心爱过我。
他怎么能把戏演得这么真?
"怎么不说话?"
他继续温声细语,"我在手术室外面等了四个小时了。今天值夜班很累吧?我送你回家。"
他总是这样,用体贴来打动我。
他太清楚我最受不了他这副为**劳的样子。
就像当年,他装作普通住院医生的样子,让我心甘情愿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回家了。"
"这么早就回来了?"他语气关切,"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马上回去。"
电话挂断,我望着天花板发呆,回想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直到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我才闭上眼假寐。
他轻手轻脚地进来,习惯性地用听诊器测我的心跳,"体征正常,应该没发烧。"
我偏过头躲开听诊器,闻到他白大褂上浓重的消毒水味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气息。
他从不在身上喷香水,说会影响病人。
"我没事。"我翻过身,"手术室太累了,想睡会儿。"
他俯身亲了亲我的额头,"好,我先去冲个澡。"
等浴室传来水声,我才擦掉额头上的温度。
他很快出来,带着沐浴露的气息从背后抱住我,"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想死你了。"
他收紧手臂,呼吸喷在我的后颈。
我却只觉得恶心。
他拥抱我的时候,心里想的会是谁?
"陆远!"我挣开他,"我说了很累,让我安静睡会儿!"
他愣了一下,随即起身,"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了。我去值班室休息。"
临走前还不忘帮我掖好被角,"天凉,多盖点。"
看着他的背影,我只觉得讽刺。
一个人怎么能把虚情假意伪装得如此温柔?
而我居然信了整整五年。
第二天一早,医院群里炸开了锅。
同事们纷纷转发一条视频:陆远主任深夜手术后,在医院门口为一位女医生披上自己的白大褂。
"这就是我们医院最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吧!"
"陆主任对夫人真的好温柔!"
评论如潮水般涌来,直到一条消息打破了美好:
"那是沈亦可副主任,刚从哈佛回来。"
"听说她和陆主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原来,他昨晚等的根本不是我。
我打开监控录像的时间戳,正好是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
起身收拾床铺时,发现他落在床头的工牌。
工牌背面一直贴着一张小小的符纸,上面是一朵紫蔷薇。
这是他的习惯,每个工牌上都要贴这样一张平安符。
我问过他为什么,他说这是他小时候住院时,一位老中医送他的平安符。
"那位老医生说紫蔷薇暗香浮动,能驱散病痛,"他说,"现在这张符就是我的护身符。"
这些年,我送他的工牌夹他一个都不用。
他总说:"你送的太精致了,我舍不得在医院用,万一弄脏了怎么办。"
原来不是舍不得,是不稀罕。
因为上面没有那朵紫蔷薇花。
蔷薇,不就是沈亦可的"薇"吗?